(资料图)
张广明的青绿山水画,能让人看出,那个名扬四海的新金陵画派,已幽居其中。当然,他的画还试图与传统和当代,建立更特殊的联系。
首先,他提供的山水形象,携带着“新金陵”追慕的崭新和雄伟。比如,《明月出天山 苍茫雪海留》中的水坝,就是以新物入画,造成绘画之旧眼的新奇。他还试图更准确地呈现今人之眼,试图挣脱“新金陵”的伦理束缚,以季节之眼,来更改色彩的伦理象征。比如,《深山幽禅》《苏子赤壁泛舟图》等会让人想起,“新金陵”喜用的红色谱系,但这些画已将之转为,与季节更严格相投的用色。他似乎发现了把红色投向古代,令《苏子赤壁泛舟图》变得崭新的秘密。这样一来,色彩就有了转向个人象征的时机。比如《家山入梦》《明月出天山 苍茫雪海留》中,对蓝色的调用,与“新金陵”把红色转为集体象征,如出一辙,只是蓝色已变成他个人象征的谱系之一,甚至给人现代画的用色之感,这是他把古今中外视为共同体的收益。比如,在《独钓寒江雪》的古老题材中,我们看到传统雪花,变成了波洛克用笔滴、洒出的白斑,他试图把绘画的当代性,镶嵌在传统构图中。
说到传统,他画作的背后,有一个广大的谱系。比如,《山水有清音》《明月松间照 清泉石上流》《风烟俱净 天山共色》等外露的火气,会让人想起王希孟的《千里江山图》,有时甚至可以把某些山,视作朝天的“烈焰”。他对山峦轮廓的处理,又让他退回到李昭道的《明皇幸蜀图》,却竭力剔除拙气,令之成为秀丽的帮衬。《溪山高逸》会让人看出,有时他也避讳皴法,试图回到唐代的双勾填彩。当然,他更多的画还是喜用皴法,只是他对披麻皴、折带皴、荷叶皴、点子皴等的使用,时而有黄公望那样的考量,即如何少用而仍有体积感,时而又携带吴镇的浓重墨气,时而还呈现浙派的刚柔相济。
我以为,在张广明颇具广度的博采中,他已发展出一种技能,即通过强调轮廓线,来成全体积感。这一做法,是朝着历史深处的逆行。南京恰是董源向轮廓线的宣战之地,他一举用披麻皴化解了轮廓线,使中国画享有真实和体积感。现在,张广明反其道而行之,从《今日雲景好 水绿秋山明》《归山深浅去 独钓一溪水》《苏子赤壁泛舟图》等画作看,已具说服力。他的以退为进,何尝不是在创造类似现代画的技法?
观张广明之画,最深切的感受是,不管他的博采来自何处,他能让古今中外,皆为他的新“打工”。他的新,是承袭自新金陵画派的新,也是“搬前挪后”产生的新,他似乎借此,要给今人之眼重下定义。
(黄梵2023年5月25日写于南京江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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