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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德,湖南西北的门户城市,是洞庭湖水润天泽的“鱼米之乡”。陶渊明笔下的清溪引流、夹岸桃花、鲜美芳草,让武陵在每个人心中大放异彩。而常德,更多时候鲜活在《喋血孤城》影片中:悠扬的笛声中,婉清弹着琵琶,唱着常德的小曲:“澧水清清沅江长,常德是个好地方。桃花源的米酒陬市的糖,河洑的油条一排长,水溪的豆腐像城墙。”
常德,常怀上德,对常德之名我最初是这么臆想的。常德古称“武陵”“朗州”,得名于《老子》“为天下溪,常德不离”;历史故事“刘海砍樵”“孟姜女哭长城”以及陶渊明笔下的《桃花源记》等浪漫主义情结,构筑了常德独有的“善德文化”。
2018年秋,由于工作需要,我首次走进这座带有传奇色彩的城市,感受到了常德城字面以外的韵味。
在常德,一叶知秋是个谎言,雨才是秋天的灵魂。常德的雨,只是地上灵性的水换了一个嬉戏的方式,如同一个好动的娃娃,不紧不慢爬上高高的滑梯,嬉笑着,俏皮地滑下来。丝丝滑滑的雨水,最适合渲染情感的流动。天空灰白,淡云浸染,如同松墨新画。文静的雨水,如同常德城里文静的姑娘,轻挪碎步,衣襟飘飘,纤细倩影立在马路上,映入眸子里,青丝挽起,满眼的鲜亮。
其实,即使不下雨,常德也是一幅水灵滋润模样。常德水系发达,北靠长江,南依雪峰,东接洞庭,西倚武陵,境内有澧水、沅江两条大河穿境而过。城东北的柳叶湖,则是常德城明亮的眸子。一汪碧水明净圆润,落日斜晖,垂柳风月、画舫轻舟,勾勒出一幅娴静的景致。四通八达的支流如同敏感的触角,深入这座日益新生的城市,隔着钢筋水泥都能感受到湿漉漉的气息。
常德水色,在柳叶间,在草丛里,也在人心上。常德人热情好客,逢人笑脸盈盈,话语绵柔,三言两语里有早春的暖气,有清秋的精神。友人接待我,生怕不周,饮食之后硬要带我去他所在的高校走一圈。校园里曲径通幽,入眼便是一片参差丰茂水草,前方又是一片宽阔的水域,把天空揽在怀中,白汪汪一片,水天一色。 “湖光秋月两相和,潭面无风镜未磨。遥望洞庭山水翠,白银盘里一青螺。”我脱口而出刘禹锡的《望洞庭》诗句。友人立马兴奋起来,说这便是白马湖,是文人墨客的诗和远方。当时,大诗人李白与杜甫都来游历过,两人在白马湖畔流连许久,隔着时空依次举杯,酣畅淋漓。最终,酒入了诗,但得意处诗稿却佚失了。公元805年,时年37岁的刘禹锡,因“永贞革新”失败而被贬偏远朗州(湖南省常德市),一待就是十年。刘禹锡人生中的悲剧并未造成他悲剧的人生,他坚定自己的理想,秉持坚毅个性,想得开,看得清、悟得透,凡事都有转机。刘禹锡住在白马湖附近,在采菱季节,他看到了常德的景致与人情:“白马湖平秋日光,紫菱如锦彩鸾翔。荡舟游女满中央,采菱不顾马上郎。”本来,从长安流落千里到常德,心情难免抑郁,但白马湖上秋光潋滟,采菱女欣喜若风的生活态度,让他忘了谪贬之痛。从诸多豪气冲天的诗词中可见,他在常德这片润泽之地豁然开朗,在白马湖的水波里找回了自己,也让世人找到了一种物我相忘的超然精神。
常德的匆匆一瞥,只在脑海里生成了断章式的意象。 其实,常德的每一条街,每一条河,甚至每一个常德人,都是向水而生的意象。郭发仔(作者系出版社编辑,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,成都市作协会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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