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为无数中国人打开世界文学大门
杨苡原名杨静如,生于1919年。作为译者,她首创了“呼啸山庄”这一译名,她的翻译至今也仍然是这本名作最为经典的译本之一。
(资料图)
一百年风风雨雨,杨苡在口述自传中,总结自己的生命旅途:人生值得一过。从1919年走向今天,军阀混战、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、新中国成立……杨苡的人生百年正是中国栉风沐雨、沧桑巨变的百年。她见证历史,也以文学的名义创造历史。
首创《呼啸山庄》译名
杨苡,原名杨静如,1919年出生于天津一个大家族,祖辈上有四位在晚清时考上翰林,父亲杨毓璋是民国时期天津中国银行首任行长。
她的哥哥杨宪益是著名翻译家,姐姐杨敏如是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古典文学教授,姐夫罗沛霖为中国科学院院士、中国工程院院士。杨苡先后就读于天津中西女校、西南联大外文系、国立中央大学外文系,曾任职南京国立编译馆翻译馆、南京师范学院外语系。
杨苡是第一个将艾米莉·勃朗特的《WUTHERING HEIGHTS》以《呼啸山庄》之名介绍给中国读者的翻译家,她的先生赵瑞蕻也是中国翻译《红与黑》的第一人。
出身“最后的贵族”,环境对她的影响依旧在。和杨苡相交多年的同事夸她的手皮肤好,像大家闺秀的手,她不领情,嗔道,“谁是小姐的手,你才是。”她还常教家里的阿姨礼仪,看电视不要大声哈哈笑,吃饭要怎么吃等等。
在杨苡先生手中,艾米莉·勃朗特的名著由《咆哮山庄》更定译名为《呼啸山庄》,这个译本70年来反复再版,为无数中国人打开了一扇世界文学的大门。杨苡说,当年翻译《呼啸山庄》,瓢泼大雨给自己带来灵感。“院子里哗啦哗啦下着大雨,我就在嘴里念叨Wuthering Heights,灵感就从风雨中来。”
年过百岁仍每晚看书
几十年间,杨苡翻译出《俄罗斯性格》《永远不会落的太阳》《伟大的时刻》《天真与经验之歌》等作品,以翻译质量高、语言美广受赞誉。
浙大资深文科教授许钧表示,从首创“呼啸”可见杨苡对于翻译的领悟,她不喜欢“添枝加叶”的翻译。在她看来,翻译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一项工作,应该求同存异,和平共处。在她身上,做人不做作,与做翻译的求真,融合在一起,特别可贵。
杨苡牢记巴金的叮嘱“多读、多写”,让自己安静下来、充实起来,“make the most of everyday。”百岁的她,每天睡得很迟,“我舍不得,我的时间最好就是(晚上)10点以后,看书。”
一百年风风雨雨,杨苡在口述自传中总结自己的生命旅途:“人生值得一过。”
与巴金通信改变她的人生
杨苡家中摆放着一张她17岁从中西女校毕业时的照片,带着青春少女的稚气与粉嫩。照片里她穿着十分漂亮的绿色旗袍,那阵子参加毕业典礼、晚宴,都要穿这一件。还有17岁时在“美丽照相馆”照的照片。当年老板没经过她允许就把照片放大了搁在橱窗里抛头露面,她一开始不知道,同学看见了,还开她的玩笑,为此母亲很不高兴。
父亲去世早,母亲是杨先生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杨苡的客房里挂着一幅字,是她上世纪90年代初让好友俞律挥毫留下的两行鲁迅诗句:“岂有豪情似旧时,花开花落两由之。”相比于传奇与成就,杨苡更看重她的“日子”,及其承载的亲情、友情、爱情和世情。
1935年“一二·九”爱国学生运动爆发,与许多进步学生一样,当时已经16岁的杨苡迫不及待地想要投身于进步运动的洪流,但高门深院把她困在传统的家庭中。在一团苦闷中,她与巴金先生结缘,在《家》《雷》《雨》《雾》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。在巴金先生的鼓励下,年轻的杨苡把坚持学习作为人生可能的出口,尝试以笔锋作剑锋,在旧世界中为自己和许许多多的青年寻找一条新的出路。
面对死亡不再难受
1999年,84岁的赵瑞蕻病逝于南京;2009年杨宪益去世,终年94岁;2017年12月,杨敏如离世,享年102岁。
她的同辈人在世的已所剩无几,因为长寿,她几乎看到了所有人的结局。“以前我参加都会哭,觉得不声不响又死掉一个,慢慢发现,我不会再哭了……”
今年,103岁的杨苡收到一份特殊的礼物——南京大学教授余斌历时10年整理撰写的《一百年,许多人,许多事:杨苡口述自传》由译林出版社出版。当时在杨苡家,她还在修改书样,在其中需要修改处贴好纸条,还细致地改错别字。对于其中划掉一些段落,杨苡摆摆手,“还没改的不能公开。”
“俱往矣,数英雄人物,我们都过气了。”杨苡不以名人自居。熟悉她的人说,她特别感性,爱憎分明。至少95岁以后,杨先生开始提及身后事,她还会对别人的避讳表示不解:这有什么不能说的?2019年,杨先生正式跨入百岁,一向反对过生日的她却很开心,甚至不止一次说起她的“得意”,自己在岁数上至少不担虚名。
(记者 张楠)
关键词: 呼啸山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