抵达篁岭已是傍晚。牌坊上方“天开篁岭”四字颇具个性,不知出自何人之手。天色微暗,难以辨识。有些东西未必在高处,我就非得仰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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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八个小时车程,双腿酸麻,下车伸了伸,继续朝天街迈进。雨雾缭绕,拾级而上。古木参天,溪流淙淙。抬头发现,远处依旧在远处。
忽然想起韩愈笔下“天街小雨润如酥”的天街非篁岭之天街。
篁岭地处婺源石耳山脉,山居村落呈扇形梯状错落排布,民居串接。接近篁岭,骨子里多了仙气。赣风徽韵,生态人文,这绝妙之地宛若天上人间,我多想把这山这水这云间雾气搬回老家。
因为一场雨,没能目睹篁岭晒秋场景,多了一份缺憾。篁岭晒秋是篁岭特有的农俗,家家户户将收获的农作物放到屋顶晾晒,黄的红的色彩和谐相映,朝晒暮收,构成了一幅幅精美绝伦的晒秋风情画。
对面的梯田花海掩映在一片濛濛烟雾中,错过了季节,我想等下一个花海正盛,再来篁岭。
篁岭的小吃街小吃纷呈,我买了一些,又在众屋(酒吧)要了两听啤酒。我坐在朝西的窗下,舒缓的旋律把天街隔得远远的。一个人关在屋子里,面对一屋触碰灵魂的音乐,我倏然涌起孤寂,莫名地疼痛、感伤与窒息起来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。
旧山松林老,独自绕阶行。雨林和古树群散发着盎然气息,其中有的树龄已有八百多年历史,它们历经风霜雨雪的洗礼和雷电天火的袭击,依然傲立在篁岭陡峭的悬崖之上。当我双手轻扶它久远的岁月,冥冥中你会听到亘古的歌谣在篁岭上空低回。漫步其间,徒然慨叹,谁非过客,花是主人!
篁岭确实是个移步换景的地方。一路上游客不停地拍照,总想把篁岭美好的瞬间留在记忆里。我每到一处也会拍些自然风光的照片,自然之美,无雕琢之痕,大自然留给人类的除了真实还是真实。说实话,我很少自拍,也是因为自己老了。这些年皱纹渐增,头发渐落,唯有脊梁不弯。生活使我渐渐明白,到了我这个年纪,可挽留的东西越来越少,不愿挤进人群。
对于美好,有很多理解。篁岭是美好的,粉墙矗矗,鸳瓦鳞鳞,棹楔峥嵘,宛如城廓,群峰之间的河谷地带,枕山面水,日光充足。篁岭原住民现已搬到山下,有些房子已存数百年,需要进行修缮和保护性开发。我常常想,有好多地方,我们来过、走过、看过,也会惊异它的美轮美奂和非同寻常,却不想长久地呆下去,这单纯是因为一种生活习惯使然吗?
山河远阔,繁华尘世,我们带着爱上路,把花开花谢化成浅浅的诗行,无论走到哪里,满目皆是风景,否则即便行遍天下,心里也是空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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